“内卷式”竞争的定义与表现 [page::0][page::2][page::3]

• “内卷式”竞争表现为同行业同质化价格战和销售战，导致企业利润下降和产能利用率低。

- 供应链中优势企业压低上游供应商价格，延长账期，挤压上下游，破坏行业生态。

• 光伏行业月开工率及毛利率持续下滑，汽车产业链应付账款周转天数持续上升，供应链压力凸显。

造成“内卷”竞争的宏观与微观根源 [page::5][page::6][page::7]

• 宏观层面，供给能力强于有效需求，内需疲弱及外需面临挑战是根本原因。

- 微观层面，市场失灵表现为“协调失灵”和结构性权力失衡，导致资源投入过度和创新受阻。

• 工业企业亏损比例攀升，企业总数增长与亏损企业占比背离，表明重复建设和无序竞争现象严重。

“反内卷”政策目的与作用 [page::8][page::9][page::10]

• 目标在于助力物价合理回升，缓解工业增加值与PPI的量价背离问题。

- 促进企业由过度价格竞争转向技术创新，实现“逃离竞争”；避免“熊彼特竞争”导致的创新衰退。

• 产业层面帮助跨越“中等技术陷阱”，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。

- “新三样”行业研发投入资本化比例下降，表明技术成熟与创新策略调整。

国际经验启示：日德案例 [page::13][page::14][page::15]

• 日本汽车业通过地理迁移、劳动力调整、生产标准化及“经连会”构建产业链协同，避免恶性竞争。

- 德国通过保护高科技中小企业、行业合作与培训体系培育“隐形冠军”，防止大企业垄断侵蚀市场竞争。

• 两者均强调政府合理干预与产业生态建设，促进市场公平及技术创新。

行业“内卷”竞争识别指标及受益展望 [page::17][page::18]

| 行业 | 产能利用率下降(%) | 研发投入变化(%) | 销售费用率变化(%) | 营收增速(%) | 净利润率(%) |
|--------------|-------------------|----------------|-------------------|-------------|-------------|
| 非金属制品 | -8.5 | 负增长 | 负相关趋势 | 放缓 | 下降 |
| 汽车 | 明显下降 | 下滑 | 小幅上升 | 放缓 | 低迷 |
| 建筑建材 | 下降明显 | 下降 | 上升 | 负增长 | 低迷 |
| “新三样” | 产能压力突出 | 研发投入资本化降低 | 销售费用率上升 | 负增长 | 净利润低 |

• 以上行业“内卷式”竞争明显，预计受益于政策整治，可持续关注政策落地后的行业盈利和产能利用变化。

“反内卷”实施建议与展望 [page::16]

• 需求侧持续提振消费和民生保障，扩展内需市场规模，支撑产业转型升级。

- 供给侧强化市场监管，规范企业行为，严格控制账期，破除地方保护与市场分割。

• 鼓励行业协会引导自律，推动产业链协同，促进技术创新与公平竞争环境建设。

中金研究报告分析：《“反内卷”的宏观含义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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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元数据与概览

• 报告标题：《“反内卷”的宏观含义》

- 作者：黄文静、潘治东等

• 发布机构：中国国际金融股份有限公司（中金公司）

- 发布时间：2025年7月17日

• 研究主题：宏观经济视角下对“内卷式竞争”的解读及“反内卷”政策的意义、实施路径与产业影响

报告核心内容总结

报告围绕当前中国经济中“内卷式”竞争的现象本质、成因、危害及“反内卷”政策的内涵展开，核心论断包括：

1. “内卷式”竞争是在供过于求和市场失灵情况下，同质化和无序价格战导致企业过度投入但未有效提升产出效率，造成资源浪费和市场扭曲。

2. “反内卷”是当前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和高质量发展战略的重要任务，目的是改善供需关系，促进物价合理回升，推动企业创新，防止产业陷入“技术中等陷阱”。

1. 从政策工具角度，“反内卷”强调法治化和市场化治理，综合运用法律法规、行业自律和政府监管，重点治理恶性低价竞争和市场结构性权力失衡。

4. 行业影响面广泛，煤炭、钢铁、建筑建材、化工及“新三样”等均明显存在“内卷”，将受“反内卷”政策影响明显。

1. 国际经验借鉴了日本汽车业和德国制造业中小隐形冠军的成功做法，为中国“反内卷”提供启示。

整体态度客观中立，兼顾理论说明与数据支持，体现了对“内卷式”竞争现象的深刻理解与前瞻思考[page::0, page::1, page::2]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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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逐节深度解读

2.1 报告引言与政策背景

7月1日的中央财经委员会会议将依法治理无序低价竞争、推动落后产能退出作为统一大市场建设六大方向之一，人民日报和《求是》杂志争相发文，点名光伏、锂电池、新能源汽车等行业“内卷”，多行业减产限产和缩短账期措施陆续出台，反映出政策层面对“内卷”的高度重视[page::0, page::1]。

2.2 “内卷式”竞争的定义与表现

“内卷”原为社会学术语，报告摘录Geertz对农业内卷的说明，类比经济中企业过度投入而产出无效增长的现象，集中表现为：

• 横向维度：同业企业形成盲目跟风扩张、价格战，导致利润率下降，产能利用率降低，低附加值恶性竞争破坏行业健康发展。以光伏行业为例，四大环节开工率持续低于50%，毛利率长期为负，数据（图表2、图表3）尤为直观反映产能和盈利双低困境。

- 纵向维度：供应链上的不公平博弈，行业链主企业压价、延长支付账期，供应商利润被挤压（如汽车行业应付账款周转天数显著高于应收账款，图表4、图表5），甚至导致平台企业压低商户利润，损害行业生态[page::2, page::3, page::4, page::5]。

2.3 “内卷”形成根源：宏观供强需弱与微观市场失灵

• 宏观层面

- 供给持续增强，经济结构转型带来制造业国产化率提升，形成强大供给能力。
- 需求端疲软，受金融周期效应、技术进步降低劳动需求、就业不充分、国际市场不确定性等因素拖累，内外需均显不足（图表6显示出口潜在挑战）。
- 供强需弱导致多企业降价以消化库存，陷入“价格战”，还可能进一步压缩劳动市场带来居民收入和消费不足的恶性循环[page::6].

• 微观层面

- 协调失灵：部分行业盲目投资、重复建设，行业退出机制不完善，导致亏损企业比例与新增企业数量背离（图表7、图表8）。
- 市场结构性权力失衡：产业链大型企业利用市场优势，压榨上下游；地方政府同质化政策、地方保护及市场分割，形成资源错配及创新受阻。
- 政府角色：政府既有补缺如促进创新和基建，又有越位如 导致重复建设等负面效应，地方政府招商引资行为易引发市场无序竞争[page::7, page::8].

2.4 “反内卷”的政策目标

• 助力物价合理回升

- 当前经济呈现明显的量价分离，实际GDP保持4.6-6.3%范围增长，但GDP平减指数及PPI长期负增长（图表9、图表10），反映价格信号功能失灵。
- “反内卷”通过规范有序竞争，遏制恶性价格战，逐步引导价格合理回升，近期新能源车和光伏等部分行业PPI已有改善迹象[page::8, page::9]。

• 促进可持续创新

- 竞争与创新的“倒U型”关系成为理论依据（图表11），适度竞争引发“逃离竞争”效应，过度竞争则带来“熊彼特竞争”抑制创新。
- “内卷式”竞争即“熊彼特竞争”阶段表现，“反内卷”旨在引导竞争回归价值创造和创新驱动（图表12），鼓励企业增加研发而非单纯降价。
- “新三样”行业的销售费用率上升与研发投入占比下降的结构变化（图表13）显示技术成熟阶段特征，但短期项目集中可能降低长期技术积累。
- 产业升级视角对应“中等技术陷阱”，避免规模化成本竞争陷阱，促进创新及产品差异化，助力高质量发展（图表14）[page::9, page::10, page::11].

2.5 “反内卷”与以往供给侧改革对比

• 2016年去产能政策主要针对上中游原材料低效产能，本轮“反内卷”覆盖产业更广、包括更高技术含量的制造和平台企业，政策手段也更强调市场化与法治化。

- PPI在两时期均呈持续负增长状态（图表15），但本轮更注重需求提振和消费升级，且行业结构更复杂，企业性质多样（图表16）[page::12, page::13].

2.6 国际经验借鉴

• 日本汽车业应对过剩产能

- 遭遇“内卷”体现为日元升值后出口压缩，利润下降，价格战激烈（图表17）。
- 应对举措包括生产基地地理迁移、劳动力结构调整、零部件标准化及通过经连会体系保持技术协同和利益共享，避免恶性竞争[page::13, page::14].

• 德国制造业“隐形冠军”生态建设

- 德国通过强有力的反垄断法规保护中小企业（联邦卡特尔局等，图表18），提供税收和研发支持，遏制大企业倾轧。
- 行业协会和商会促进资源整合和信息共享，支持中小企业成长和技术创新。
- 双轨制职业教育和文化鼓励企业专业化和细分市场深耕。
- 这些措施有效缓解了行业“内卷”，营造了健康创新生态[page::14, page::15].

2.7 “反内卷”供给与需求两侧的协同推进

• 需求侧

- 扩大内需为“反内卷”创造增量市场。
- 以提振消费（专项行动方案、金融支持提振消费）、惠民生（降低养老医疗负担等）、护出口（完善走出去保障机制）三大方向支撑需求端[page::15, page::16].

• 供给侧

- 通过行业自律（行业协会作用）、规范企业行为（提高扩产门槛，落后产能退出，强制账期管理）、破除地方保护和市场割裂（三令五申公平竞争审查及统一大市场建设）防止市场失灵[page::16].

2.8 哪些行业面临“内卷式”竞争？

报告从供给能力（资本支出、存货增速）、竞争策略（销售费用、研发投入）、账期管理（资产负债率、应付账款周转）及盈利表现（营收和净利润增速）四方面筛查上市公司行业情况：

• 产能利用率下滑，典型如非金属制品、汽车、电气机械、食品制造业（图表19）。

- 销售费用增加往往对应研发投入被压缩，尤其轻工制造和建筑材料显示明显负相关（图表20）。

• 应付账款周转天数延长反映强势企业对上下游的议价挤压。

- 营收增速放缓、净利润率下滑为内卷压缩利润直接表现。

• 综合衡量得分较高的行业包括煤炭、钢铁、建筑建材、化工、“新三样”、小家电、家居和造纸等，提示“反内卷”政策这些行业受关注度更高[page::17, page::18]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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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图表深度解读示范

• 图表2（光伏全行业开工率）

2020年至2025年间，硅料、硅片、电池和组件四大光伏产业链环节开工率持续下滑，2025年部分环节不足50%，显示产业严重闲置产能和景气度下行趋势。此数据直观印证了横向“内卷”的产能过剩和低效利用问题。

• 图表3（光伏行业毛利率）

毛利率在2019至2025年持续为负，特别是2024年以后负值加深，说明即便有产能运行，利润空间极度压缩，企业盈利能力遭受严重挤压。

• 图表4与5（汽车行业应付/应收账款周转天数）

应付账款周转天数（付供应商账款时间）持续攀升至160天以上，而应收账款周转天数却下降至40天，表明整车厂利用其市场优势延迟付款，压榨零部件供应商资金，供应链上下游权力不均，造成行业生态恶化。

• 图表7与8（工业企业亏损与单位数变化）

亏损企业比例持续上升，而企业单位增长放缓或背离，反映有失去效益的企业仍未退出市场，加剧行业内无序竞争。

• 图表9与10（工业增加值与PPI背离）

工业产出增长与生产价格长期背离，突出表现供给过剩导致价格持续走低，即典型“内卷”。

• 图表11（竞争与创新“倒U型”关系）

经典经济理论说明创新绩效随着竞争从垄断到适度竞争提高，但进一步过度竞争导致创新绩效下降。

• 图表15（PPI持续负增长历史对比）

本轮“反内卷”与2016年供给侧改革前类似，PPI均多季为负；但本轮搀杂需求端疲软，亟需多维度应对。

• 图表19与20（产能利用率、销售费用与研发投入关系）

产能利用率显著下滑行业提示供给过剩，“销售费用率提高挤压研发投入”的趋势显示行业陷入价格竞争牺牲创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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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风险因素评估

• 政策执行不力或偏离方向：若地方政府“招商引资冲动”和保护主义依然存在，可能导致“内卷”延续甚至加剧。

- 市场调整过程中企业经营压力激增：部分大企业员工众多、市场敏感，去产能或停产调控带来的就业和产能波动风险需关注。

• 国际贸易环境恶化：贸易保护主义和地缘风险可能进一步压制外需，拉长“内卷”纠正路径。

- 创新激励不足：如果“反内卷”过度侧重产能退出和价格干预，忽略创新激励，可能导致产业长期潜在竞争力受损。

报告未详细量化风险概率，但多次提及法治化管理和市场化路径是缓解风险的手段[page::6, page::8, page::16]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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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批判性视角与细微差别

• 报告充分利用数据支撑，但横向和纵向“内卷”的区分有一定抽象，实际产业划分界限模糊，部分指标如销售费用率与研发投入的逆相关未必完全代表因果关系，须谨慎解读。

- 报告强调“反内卷”公平竞争及创新驱动，政策执行过程中或面临利益博弈复杂，双边政策工具协调难度大。

• 对于“内卷”根源中地方政府行为的描述较为负面，虽有参考文献支持，但未充分阐释政府在纠正“市场失灵”中的积极作用和制度约束架构，存在一定倾向性。

- 国际经验部分，虽有借鉴价值，但不同国家政治经济体制不同，直接照搬难度大，需结合中国特有制度环境加以适应[page::7, page::13, page::14]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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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、结论性综合

该篇报告通过详尽的数据梳理与理论分析，系统阐述了“内卷式”竞争的内涵、内在逻辑及其对中国制造业和宏观经济的负面影响，明确指出“反内卷”是实现中国高质量产业升级和宏观经济稳健发展的关键抓手。其主要观点强调：

• 当前中国经济存在显著的供强需弱结构性矛盾，企业间同质低价竞争无序扩张，导致资源配置效率低下，市场扭曲及创新动力不足。

- “反内卷”政策以规范竞争秩序、抑制恶性价格战为核心，通过法治化、市场化手段推动促进产业退出落后产能，同时以适度竞争激发创新驱动力，实现产业结构优化。

• 涉及的重点行业覆盖从传统化工、钢铁煤炭到新能源和制造业下游，政策执行有望显著提升这些行业的盈利能力和资产利用效率。

- 依托需求侧促进消费和出口，协同供给侧矫正市场失灵，确保“反内卷”效果可持续。

• 国际经验提供了产业链协同、创新制度、市场监管等具体实施路径的参考。

- 图表详实反映光伏低开工率、负毛利、汽车账期压力、工业企业亏损比例攀升等鲜明现象，以及竞争与创新的倒U关系，将政策逻辑与微观数据紧密结合，增强了论断的说服力。

总体来看，报告客观深入，提供了极具指导性的宏观产业洞见，强调“反内卷”是经济结构转型和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抓手，未来需重点关注政策执行力度及各行业的响应表现[page::0~page::19]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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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录：重要图表示例（部分）

• 光伏行业开工率和毛利率趋势：

• 汽车行业应付账款周转天数数据：

• 竞争程度与创新绩效倒U型关系示意图：

• 产能利用率和研发投入关系图表示例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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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上为中金关于“反内卷”宏观含义的详尽报告解构与深度分析，既重理论逻辑亦重实证数据，极具参考价值。

报告